美国一直是世界上最强大，经济资源最厚的国家，于是，“美国梦”风靡全球，但上层建筑的光鲜并不能掩盖普通家庭的混乱。影片《美国丽人》的主题背景就是一个混乱的家庭，导演把丈夫、妻子、女儿、邻居和女儿的同学都杂糅到一个混乱的生活体系内，用最夸张的手法撕碎“美国梦”的虚伪面纱。

 

事实上，之所以说美国梦有一层面纱，正在于所谓的中产阶级家庭还是有很多令底层人羡慕的东西，影片的主人公已经建立起一个“优渥”的家庭，他有一份稳定的工作，兢兢业业十四年；有一位漂亮的妻子，具备独立的经济能力，年轻的女儿日益丰满，谈不上倾国倾城，也算是清纯可爱。三口之家住在独栋的房子内，有很漂亮的餐桌和壁炉。如果只是远观，这是一个很幸福的家庭，单就一幢独栋的房子，就够普通人长期奋斗了。遗憾的是，主人公莱斯特并没有感受到幸福，他觉得生活乏味，感觉到家庭的灵魂被现代社会秩序紧紧地束缚住，以至于，莱斯特、妻子和女儿都想拼命地挣脱。

 

为了突出个人自由和社会秩序之间的矛盾，影片呈现出“病态”关系，包括莱斯特爱上女儿的啦啦队长，她仅仅有12岁；莱斯特长期没有夫妻生活，妻子出轨生意伙伴；女儿到了青春期，打工赚钱，目的是做隆胸手术，遭遇偷拍之后，甚至有些高兴；还有莱斯特的邻家男孩是一位同性恋，他深知无法被正常社会秩序接纳，内心苦闷无处发泄，最终，他用枪结束了莱斯特的生命，也结束了自己的人生。影片没有完美的结局，似乎也在向观众表达个体自由和社会秩序的矛盾永远存在。只有在个体结束生命之后，矛盾才会消失。

 

甘于平庸，比混蛋、疯子更低级？

 

影片的主人公莱斯特是一位典型的中年人，他完成了自己激昂的青春阶段之后，开始面对中年阶段大量的问题，他需要挣钱养家，需要让自己变得成功，要在企业里争夺话语权等等，但尴尬的是，莱斯特在职场中混得非常不如意，兢兢业业十四年也仅仅换来一个业绩平平，后辈同事轻松成为自己的上司，颐指气使。工作是不快乐的，致使整个人生都郁郁寡欢，只有在浴室里的自我安慰才令其稍微感到愉悦。当莱斯特向上司咆哮，抱怨工作的时候，上司怒斥：你简直是个疯子和混蛋；随后，莱斯特说出整部电影的点睛之笔：我不是疯子和混蛋，我只是一个碌碌无为的平庸者。言下之意，作为一个平庸者，一个彻头彻尾的loser, 比之疯子和混蛋更低级，内心压抑可想而知。

 

莱斯特长期处在郁郁寡欢的病态中，内心难免生出厌恶生活的情绪，从生理学角度来讲，多巴胺的分泌快速下降，而当多巴胺低到一定程度后，就会致命。

 

好在，莱斯特在参加女儿啦啦队活动的时候，见到美丽的啦啦队长安吉拉，她刚刚步入青春期、身材火爆，浑身上下散发出性感的光。病态的莱斯特宛如获得新生，他决定追求安吉拉，搭配着一种赤裸裸的动物欲望，如此情节设置相信令很多观众如鲠在喉，有一种说不出的难过，但这正是导演想要的效果，控诉所谓中产阶级，在精致的表面下，藏着一坨坨亲昵的龌龊，一坨坨带菌的疑惑。借住珍妮父亲的身份，莱斯特成功搭讪安吉拉，而且直接表示好感。珍妮很快意识到老爸和同学的暧昧关系，并尝试劝诫安吉拉，此时影片再度刷新观众三观：安吉拉虽然觉得莱斯特有点儿老，有点儿油腻，但却很享受这种“被人追求”的感觉，而且要求莱斯特要减肥塑身，以达到自己理想中的男神标准，同时，安吉拉向莱斯特主动谈起关于性的话题，把自己“伪装”成不良少女。

 

显然，这是一个拧巴而病态的关系，但却引发出整部电影最“励志”的章节：遇见安吉拉之后，莱斯特可以说是有种“死灰复燃”的感觉，他开始改变生活，勇敢地面对老板，潇洒地辞去工作，开始注意自己的形象，跑到健身房里练出一身腱子肉，甚至买来一些上等的大麻吸食。如此桥段在影片晦涩的基调下投射出一道光，但显然，这种光是不理性的，也是短暂容易消逝的。莱斯特真正闪光的时候是他拒绝安吉拉，拒绝伤害一个迷茫少女，并像父亲一样教导其如何生活。此时的莱斯特不再平庸，他已是一个优秀的父亲。

 

女强男弱，中产家庭缺乏幸福感知能力？

 

如前文所述，莱斯特家庭的物质条件已经相当不错，一个独栋的房子，漂亮、硕大的餐桌代表着衣食无忧。只是妻子卡洛琳太过于强势的经济能力，给这个本该完美的家庭带来了巨大隐忧。卡洛琳是一位事业型女强人，她已经拥有自己的房地产公司，于家庭中的地位高高在上，这又在很大程度上凸显着莱斯特的平庸。为了维护自己的成功形象，卡洛琳和上海名媛一样，积极布置上等人的生活环境，修剪玫瑰、搭配服饰。她花费大量的精力，把自己外在的形象“打扮”得日臻完美。但现有的家庭生活已然无法满足其精神需求，她和莱斯特长期保持“兄弟”的关系。渐渐地，卡洛琳开始重度参与上流社会的社交圈，最终和地产国王发生了婚外情，最尴尬的是，还被莱斯特撞见。

 

显然，女强男弱的家庭配置非常容易出问题，不仅夫妻间的感情会夹杂着一些猜忌和敏感，还会影响到女儿的身心健康。影片中，女儿珍妮面对父母角色错位时，感受到毫无收敛的人性丑陋，对人生的看法也难免病态。正因如此，她在遇到稍微优秀的男生时，就会快速地沦陷，一面把其当作年轻的伴侣，一面又把其当作平庸父亲的替代品。

 

中产家庭容易出现女强男弱、角色错位的情况，更需要认真地经营。《美国丽人》作为一部美国家庭伦理的黑色喜剧，虽然体现了导演深厚的艺术功力，但也没能给观众以准确的答案。事实上，家庭经营本就没有固定手段，只能靠自己悟出经营心得。或许，莱斯特临死前的悔悟是唯一的启示：世界如此之美，应该平静地去欣赏。平凡、忙碌的生活中，我们更应该从崭新的角度来看待世界，寻找称心如意的精神生活。正如文学大师王小波说：人类不能只靠吃喝拉撒活着，更需要对美学的向往、对音乐的热爱。人与人之间最大的差距，不是家庭、身高、天赋、经济实力等等，而是对幸福的感知能力。（科技新发现 康斯坦丁/文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