蝙蝠的形象一直是挺恐怖且丑陋的，它们好像一只只“会飞”的老鼠，集肮脏、病菌、恶臭味道于一身，两年前还曾替新冠背锅：武汉华南海鲜市场一时间成为众矢之地，就是因为他们销售野味儿蝙蝠。基于此，好莱坞和其他电影制作团队，都喜欢用蝙蝠来营造恐怖气氛。事实上，纵然是《老蝙蝠侠》英俊潇洒、勇武多金，也会给人一种阴森之感；而电影《新蝙蝠侠》依旧延续了这种风格：夜里飞行的蝙蝠侠，是犯罪团伙恐惧的心魔，而烂透的哥谭市更是充满恐怖氛围，腐朽的程度就好像随时能流出“浓瘤”的烂肉。 

面对如此腐朽，新一代蝙蝠侠希望依靠个人努力，逐步清零，试图用“前途、希望”之类的东西抵消之；而大反派心中则充满仇恨和恐惧，他们一直创造恐怖事件，旨在利用凶杀、毁灭等恶性行为，重建哥谭市的管理体系。

美国一直崇尚个人英雄主义，好莱坞创造出大量的英雄IP，蝙蝠侠应该是其中战力垫底的。当正义联盟聚到一起，包括超人、绿箭侠、闪电侠、绿巨人，各自展示超能力时，蝙蝠侠只能尴尬地说：你们先聊，但随后他意识到”I am rich”就是蝙蝠的钞能力。而《新蝙蝠侠》在创作上的突破在于：它塑造了一个烂透的哥谭市管理体系，非常讽刺，并试图引导观众在更高维度思考。

 

恐怖的哥谭市，不止于犯罪

影片开头就是一桩悬疑凶杀案，凶手以自我的视角观察着哥谭市市长Mitchell，他正在谋求连任，连续的竞选演讲，让其显得有些疲惫。于是家里的Quality Time是其非常重视的时间。但因整个哥谭市管理系统充满罪恶，陷入瘫痪，市长早已深陷于贪婪、腐朽、声色犬马之中，同时，也将自己曝露在凶手视野，无限接近死亡。开篇的这场凶杀，就把整部电影拖入恐怖、不寒而栗的气氛中：神秘的凶手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市长身后，袭击致命，随后切断了他的拇指，并在现场留下字样No more Lies和一串等待蝙蝠侠解答的谜语。

整个作案过程，凶手显得非常训练有素：冷酷、无情、果断，敢于挑衅式地留下蛛丝马迹，足以证明这是经过缜密安排的，且不止这一桩凶杀案。如此开头可谓经典，直接把观众投入悬疑节奏中。

事实上，《新蝙蝠侠》更像是一部惊悚的悬疑恐怖片，这种恐怖并非令观众一惊一乍地感受之，而是于无声中静悄悄地推进。基于种种迹象，观众其实早有心理准备，但在巨大的冲突爆发前，导演还是把观众的胃口吊起来，而且和大多数的美国电影一样，《新蝙蝠侠》涉及到文化、制度和人性。

整部电影中，哥谭市的天空没有出现过一丝阳光，厚厚的乌云让这座城市“没有白天”，如此画面设定也在很大程度上隐喻着哥谭管理系统的腐朽，但是能把隐喻渲染地如此强烈浓郁，《新蝙蝠侠》也算是佼佼者。相信会有一些观众感觉难以下咽：倾盆的大雨、脏脏的人行横道，再加上随时都会出现的犯罪分子，就连拯救城市的英雄，都是穿着黑披风，喜欢在夜里露面的“会飞大老鼠”。显然，《新蝙蝠侠》不像普通的英雄电影，能让英雄守得云开见月明。这种另类的表现方式，或许也是导演的内心独白。事实上，在一种晦暗的社会制度下生活，普通人的感觉就是：迷茫，终生看不到阳光。

哥谭市民有点儿像于新冠疫情中逝去的美国患者，又或是在金融海啸中被血洗的韭菜，还像一连串的枪击案中的无辜受害者，更有可能是在种族冲突里的黑人青春...这些人的生存环境非常恶劣，正如哥谭市从市长、检察官、警局、到生意大佬、毒贩、黑道、小混混，全部勾结在一起，腐朽到骨子里的城市。管理者一面四处宣讲，保证勤政爱民，一面又深陷于声色犬马之中，不得不依靠毒贩、黑帮们维持地下秩序。事实上，一系列的恶性事件，正是其管理系统腐化带来的恶果。在这种黑色基调中，市民不再珍惜生命，毕竟，如此生活没有太多可留恋的东西。总之，哥谭市的恐怖，不止于犯罪，更在于管理腐朽。

战胜恐惧，英雄如何解决系统性问题？

英文中有两个单词表示“有问题”，一个是issue，一个是problem。普通人常常混用，毫无违和感，但在社会学家眼中，这两个单词有天壤之别：issue代表单独的问题，具体而且可在短时间内解决，而Problem则表示非常大的系统性问题。基于本人的观影经验，美国电影虽然敢于讽刺管理者，连总统都敢于调侃，但他们塑造出来的英雄，更擅长焦头烂额地解决issue，正如青年时代的超人，整晚上不睡觉，抓小偷，扑灭大火，帮助泥瓦匠盖房子...纵然把自己搞得精疲力尽，也不见普通人在“大都市”的生活有所好转。相信很多人都好奇：克拉克为什么不协助拜登拿到俄乌作战计划，或者上前线呢？

如前文所述，哥谭市的恐怖有两种，一种是蝙蝠侠之于犯罪分子的威慑力量，虽然巨大但是有限；另一种则是渗于骨髓的腐朽管理，虽然只是偶尔、间歇性爆发，但是经年累月又根深蒂固，是一种弥漫城市的恐怖力量。

相比于其他美国英雄电影，《新蝙蝠侠》终于开始意识到需要让英雄们解决一些Problem，所以，他们把哥谭市的管理体系大面积腐烂化。主人公布鲁斯-韦恩，更像是一个心忧天下的隐士，影片为之配备大量的内心独白，加之，摄影、配乐、视觉设计，塑造出一个全新的英雄形象，有人甚至调侃：新蝙蝠侠有一点儿吸血鬼的味道。但显然，新一代布鲁斯依旧擅长解决issue，他在调查市长遇害时，哥谭市里的各个角落都在发生犯罪，立刻分身乏术，不能一一处理。在这种情况下，布鲁斯只能把巨大的蝙蝠标志，投到夜空中，给凶手们强大的恐怖威慑力。随后，地铁站霸凌、酒吧猫女好友失踪、抢劫等等，还有市长同一名陌生女子的亲密照片。显然，依靠蝙蝠侠一件件去解决，肯定难以把哥谭市带回正轨。事实上，只有解决Problem，恐惧才会消失。（科幻星系 康斯坦丁/文）